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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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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玄風一年多以前深入大幽國, 抓了江堯進幽都,後來被江堯掙脫,再回到北寒群島身受重傷化成原型, 正好被孟從意撿到, 算算時間確實剛剛好。

說起來玄風走的是陰陽大道,而幽都之中也出現了陰陽兩儀覆刻大法制作的靈寶, 這二者之間恐怕有脫不開的聯系。

不過幽都為陰, 必然有陰陽大道修行的聖地或聖物,玄風往幽都去也無可厚非。

思索間, 眾人已經到了廣寒法會之地,這裏聚集著來自九州各地的修真者, 是隨宗門或家族來賀壽的低階修士,大多在練氣期或築基期,三五成群, 彼此交流著修行路上的心得, 時不時能看到一些修士在交流之後略得恍然的表情。

極寒宮禮待這些低階修士,特意派了上官真人來為他們講道。

見上官真人出現, 眾修士立即收音,不約而同地朝上官真人拱手行禮, 上官真人慣來嚴肅的表情也有所緩和, 頷首回應, 登上高座。

招凝隨著眾修士坐於兩側白玉臺上。

“修行之路, 講求道心, 斬凡之路,實則為道心雛形……”上官真人徐徐道來。

這是招凝第一聽真人講解道心之語, 一時間正襟危坐,全神貫註, 奈何上官真人似只是以此話引入,其後傳道講得都是如何渡過斬凡。

招凝目光掃過法會上眾修士,除了一些已築基大圓滿的修士她看不出來修行的是古道還是靈根大道,其餘的,略微感知便發現幾乎大半之上都是靈根大道,這般才是招凝認知中九州修士大道的選擇,但許是正因為這樣,大多數修士在聽到上官真人講斬凡不講其他,便有些昏昏欲睡,神不在焉。

些許疑惑浮上心頭,上官真人當真會不顧大半的靈根大道修士只為古道講解斬凡嗎?這不僅不符合真人嚴謹態度,甚至有些失禮了。

“……斬凡為始,斬凡心,斬執念,切莫貪修行之速,以丹藥秘法輔助度過,此為本座最後告知諸位的一語。”

卻不想等到上官真人說完,都不見他講其他修行之悟,更甚者他最後一句仿佛在駁斥著靈根大道的修行之路。

話落,只聽臺下眾修士之間竊竊私語,招凝明顯聽見幾聲質疑聲,認為上官真人對靈根大道必是有偏見,甚至有人還說起上官真人的八卦。

“上官真人最初修行的是靈根大道,後來明明已經練氣大圓滿,卻直接散了數十年修為,重修古道,是個怪人。”

“那必是上官真人靈根不行,修行到練氣大圓滿,發現靈力駁雜,再怎麽修行也是築基難成,所以才……”

“誒,這話你就說錯了。上官真人當年可是以偽單靈根之資進入到極寒宮中,成為極寒宮那一代弟子的佼佼者。”

“確實,我亦聽族中長輩談及過上官真人當年風雲,確實是靈根大道的天才。”

“……”

眾修士更加不懂上官真人的選擇,但大多都是大宗門或大家族出身,隨意八卦幾句便罷了,也不敢多猜測詆毀。

這時,適才聽得認真的古道修士已開口提問。

“上官真人講斬凡為道心之雛形,可是我已斬凡,卻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道。此是否為我斬凡並沒有完全成功。”

“非也。”上官真人道,“若是能這麽容易找到自己的道,又為何會出現這麽多修士中道崩殂,道心只是在斬凡時候顯性,等到你等結金丹之時,便會明白何為自己的道心。”

招凝聽上官真人講解,不自覺地思索到自己,斬凡之時她的道心是什麽?

可是還沒有等到招凝想出所以然,卻感覺一陣遮雲蔽日的壓迫感傳來,她猛然一回頭,而法會上所有人都感知到了,擡頭間卻見天空出現了一棟巨大的宮殿,那是……天宮。

正是招凝當初在秦恪淵結成上品金丹時看到的天宮,那天宮氣勢恢弘,俯瞰眾生,在座眾人也都意識到了,俱是恭敬不已。

這時,卻見極寒宮最上方的大殿中出現一位仙子,她穿著華麗的宮裝,艷絕眾生,擡眼一看天宮蒞臨,嘴角掛著淺淡的笑,遙遙拱手。

“恭迎天宮。”

“霜瀧上人不必多禮,此為你六千歲壽典,天宮來此也僅為祝賀。”卻聽一聲厚重而遙遠的聲音傳來,只見天宮門口出現兩人。

根本無法看清這兩人的面貌,只稍微註視一眼,便感覺到浩瀚的壓迫感,這是元神尊者。

極寒宮中所有人都向天宮行禮。

“能得天宮賀壽,是霜瀧的榮幸,還請二位尊者移步大殿。”

不一會兒,兩位尊者便同霜瀧上人消失在天空中,連帶著那恢弘大殿也消失了。

但招凝知道那大殿仍舊存在,並且高懸於極寒宮頂上。

“不愧是九州第一元嬰上人,竟然能讓兩位尊者親自來賀,甚至連天宮都鎮守在極寒宮。”法會上立刻有弟子感嘆說道。

“這有何驚訝,霜瀧上人隨時隨地都能晉升到元神尊者,要我說霜瀧上人同元神尊者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位道友此言差矣,元嬰上人想要晉升元神尊者,可是要經過化神的,這化神之難,九州皆知。不然整個九州元神尊者甚至一手之數都不到呢。”

“不過,你若是說霜瀧上人得天宮重視,那確實是了,無人能及霜瀧上人在天宮的地位。”

“說不定,霜瀧上人晉升成功,會成為下一任天宮之主。”

這話說得越來越沒邊的,即使大家族大宗門的弟子也不一定知道元神之上的境界,或許只知元神便是修行的最後一路了。

招凝沒有繼續在法會上待下去,她又一次擡眼看天宮,不知為何,天宮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好似讓招凝想起了什麽,但又模糊著。

她回到洞府中,閉目沈思,於寂靈之府空靈的狀態下,仿若神游太虛。

這一刻她忽然睜開眼睛,對了,當初被天魔侵識的時候,她曾經在虛空中遙遙看到過天宮本體,在天宮頂上,用鎖鏈捆束著一團如曜日般的靈物,那靈物是什麽,會是金烏嗎?

金烏在太古之時可成曜日,普照大地萬萬裏。

一瞬間,招凝消失在洞府之中,擡眸看向天空,雖然她知道什麽都看不見。

可是當年後土娘娘的話仿佛湧上心頭,“你看見過它。”

細想招凝這二十多年的人生,每一次經歷都歷歷在目,她確信自己沒有看見過那太古傳說中的神獸,只有那次神魂入虛無之所,飄散在九州之外,回歸之時記憶模糊,只能記得零星看到過虛空大殿。

她眸子微微瞇起,若有機會,不知能否再次看到天宮全貌,或者上天宮看看。

這一瞬,招凝想要結成上品金丹的心,更加堅定了。

她知道自己渺小,想要最快時間登上天宮,只有這樣的辦法。

其後的時間,招凝便沈心在洞府中修行,金鶴中的喜禮果真是黃庭滕龍丹,這丹藥能夠提升三層的修煉速度,不過只能維持三天的時間,修煉的時間沒有歲月,不知不覺快要到壽典的尾聲。

這一日,白燁來尋招凝。

“這一陣子小彤總是纏著我問道紋之事,這小家夥滿宮的教導師父不去找,偏偏跑到我這兒來。”白燁笑看招凝,“是不是你告訴小彤喜禮道紋的?”

招凝無奈點頭,便被白燁又笑了一聲,“既然是你惹出來的事,不如幫我帶幾日小彤。我要出去一趟。”

後語才是白燁來找招凝的真正原因。

招凝略微遲疑,“過幾日就是明光崖比試,到那時,我恐怕照顧不了小彤了。”

“這沒事,說不定我那會兒就回來了,再說,小彤她也就一時興起,這幾日瞧她觀道紋跑神的模樣,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就讓她隨意吧。”

“那便依真人安排。”

招凝在凍絕大殿看到小冷彤的時候,她正單手撐著下巴,胡亂持著毛筆在紙上畫著,打一眼看去便是古古怪怪的圖形。

“小彤。”招凝喚了一聲。

小冷彤驚喜擡眸,“漂亮姐姐,怎麽是你啊,我之前想招凝,總是找不到,白師兄說你在修煉。”

“白真人托我來看顧你的道紋學習。”招凝順著她向下拉扯的動作坐在榻的另一邊。

小冷彤一聽便皺著小眉頭,“道紋不好玩,我還以為畫了就能從裏面取出好多好多玩具,結果什麽都沒有,最關鍵的是,只要畫錯一筆,就要重新畫。”

招凝無奈,這很正常,連尋常修士也對道紋一知半解,大多數修士可能畢生只會幾字道紋。

“沒關系,你只要把一個道紋畫熟練便可。”

小冷彤抿嘴,圓溜溜的眼珠子骨碌亂轉,“漂亮姐姐,我們不要說那不好玩的東西,你來看我的畫!”

她把面前的畫轉給招凝看,白紙上畫著一塊塊圖案,但大多數圖案都方方正正的。

招凝指著一方形圖案,“這是什麽?”

“是房子,非常高,有一百多層,看不到頂。”小冷彤自從被揭穿命魂去了九州之外的地方,已經毫不遮掩自己在那個世界的經歷,雖然每一次說到之時,都讓教導師父滿頭霧水,最後幹脆無視了。

招凝耐心的聽著小冷彤介紹自己畫的圖案,她每說到一個圖案的時候,臉上的笑燦爛極了。

看起來她很喜歡那個世界,那是一個光怪陸離沒有法術的世界,但是足夠的平和和熱鬧,也難怪小家夥會喜歡。

隨著小冷彤的介紹,招凝看到她在角落畫的一個圖紋,那是一個和四不像圖案完全格格不入的圖案,顯然不是那個世界的東西,而是一種窺世秘紋。

“小冷彤,這是你從哪裏看到的?”

小冷彤有些記不起來了,認真的想了片刻,“這是我在書上翻到的,我模仿著畫的。漂亮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圖案可以讓我見到我們救上來的那個血人叔叔,那血人叔叔不是壞人,他會說很多很多故事給我聽。”

卻見小冷彤又抓起一張紙,在上面畫了同樣的圖案,卻見最後一筆落下,上面便綻放出光華,緊接著便看到圖騰浮出紙上,而後形成一道圓光鏡,招凝感覺到微弱的空間波動,卻見圓光鏡中展現出一個沈睡的男子。

但男子非常敏銳,在圓光鏡畫面完全清晰的呈現出男子周邊情形時,他猛地一翻身坐起,“誰!”

顯然男子看不到圓光鏡另一面的小冷彤,小冷彤笑著說道,“怪叔叔,是我啊,小彤。”

“你今天跟我講什麽故事?”

男子的表情並沒有放松下來,“小彤彤,叔叔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把我們之間的聯系告訴其他人。”

“我知道啊,我沒有告訴其他人,招凝姐姐是我的好朋友。”小冷彤不懂他為什麽生氣。

“前輩。”招凝淡漠出聲,“前輩既然已經醒來了,為什麽不聯系外面的看守弟子,我想白真人會放你離開的。”

聽到招凝的聲音,那男子的表情頓了頓,“你再說一句話。”

招凝微微皺眉,“你想知道什麽?”

男子卻沒有回應招凝,搖著頭坐回了冰床上,“原來不是啊。”

他看起來還算平和,同招凝甚至解釋了一句,“你的聲音聽起來像我的一位故人,我一直在找她。”

招凝看著男子有些落寞的模樣,他看起來好像藏著很多心思。

只見他靠在身後的冰壁,目光非常精準地鎖定到虛空中她們窺視的一點,“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們宗門怎麽樣,我只是在虛空中流浪太多年,已經忘記現實世界到底該怎麽生存了。或許哪一天我從這種恍惚中緩解,我就會離開。”

招凝默然了片刻,便問他,“不知前輩該如何稱呼?”

“我?我無名無姓,早就忘記自己是誰了。”他單撐著腿,目光看向前方卻沒有焦距,“我記得很久很久之前,有人給我起過一個名字,叫什麽辰來著,哈哈,早就忘了。”

不知為何,這男子雖然嘴上打著哈哈說自己早就忘記了,可是眼眸中卻是悲傷或執著的。

也許他一直在找的故人就是這位給他起名字的人吧。

這一刻,招凝想,這種心中有故事的人大抵不會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當真只是迷失在虛空中僥幸通過時空道標回來的幸運兒。

她沈默了,小冷彤看了看,便又喚著男子給她說故事。

男子笑了笑,那種笑意很隨和,就像大人慈愛的哄著孩子,“很久之前,在承玄修真界有一處小廟,廟宇中沒有和尚,只有一只餓著肚子的飛蛾,只能偷廟上的香燭吃,久而久之就生了靈智。有一天,廟宇中忽而有仙子來拜訪……”

招凝默然的在旁邊聽著,男子的故事中帶著七分編造感,但招凝並沒有揭穿他,只聽他最後說道,“後來,那飛蛾竟然也跟著仙子一起成仙了。”

“這仙子真好,要是我遇見飛蛾,我一定嚇到尖叫,更不會帶著飛蛾一起飛升成仙。”小冷彤歪著頭評價著,“啊,若是我更不可能,畢竟我根本沒辦法修煉。”

凍絕殿的日子就這般度過了一日又一日,小冷彤很喜歡同男子聊天,甚至超過了她命魂所在的世界。

第六天之後,白燁回來了,直接到了凍絕大殿。

小冷彤反應非常的靈敏,直接掐斷了同男子的聯系,一本正經的在紙上描摹著道紋,認真的一本正經,末了還擡頭看白燁說道,“我很認真的,我已經學會了一個道紋,你不能再把我送到幾個師侄那裏去。”

白燁早就看穿了一切,但也沒有揭穿小家夥。

只是笑著,“你那幾個師侄現在可沒有功夫管你。我給你帶了凡俗的點心,你拿去吃吧。”

說著遞給小冷彤一方食盒,小冷彤歡喜地跑一邊去了。

招凝走到白燁旁邊,白燁看了一眼,了然於心,向外走著,招凝跟在後面。

出了大殿,招凝才說道,“小冷彤一直和那日救回來的元嬰上人聯系,真人知道嗎?”

“知道。”不出意外的,白燁肯定的回答,“那前輩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說的東西也就哄哄小孩子,不會教壞小家夥的”

招凝卻沒有回答,她看出白燁還隱藏著什麽,哪裏有這般因為沒有什麽惡意就放任小家夥同一個陌生元嬰上人交流的。

她頓了頓,卻問,“那前輩是小冷彤的父親嗎?”

這卻把白燁說楞了,猛地看向招凝,“你……罷了……你是怎麽知道?”

“我能察覺到他是妖族。”招凝很坦誠的說道,“而且他的妖靈氣息同小冷彤一脈相承。”

作為純粹的人類修士,又僅僅只在築基期,招凝並沒有能力感知到那前輩的情況,但是“半妖的感恩”好似讓她最大程度的感知到半妖的氣血,在招凝看到小冷彤與那血人靠近時,便感覺到他們的妖靈氣息糾纏在了一起,起初招凝還以為是什麽奪運之法,但直到如今,極寒宮還放任小家夥同那前輩在一起,便說明這種糾纏怕是一種親近。

白燁喟嘆,“你果然是聰慧。不過這點信息就讓你聯系起來了。”

當然不止這點信息,小冷彤還在金鶴上許願見到爹爹,那是祖師爺的祝福,只是沒有想到會實現的這般快。

“他一出現在天池的時候,師尊便感覺到了。但師尊並不想同他相見。”白燁看向招凝,“坊間都流傳師尊是為了等他而五千年不化神成尊者,但其實師尊同他之間是一段孽緣,而小冷彤便是孽緣的結果。”

這或許也說明了,小冷彤雖然被眾星捧月,但卻一直被冰封著,一直等不到母親的愛護。

招凝自知這是前輩隱秘,不好窺視太多,她便平靜道,“既然宮中早有安排,那我也不用多慮些什麽了。”

白燁笑道,“你和小彤倒是有幾分緣分。這幾日辛苦你看孩子了,明日就是明光崖比試,你先去準備吧。”

招凝正準備拱手退去,卻聽白燁又說道,“都到了這會兒了,難道不請本真人幫你打個小抄?”

這是從小冷彤哪裏學到的俗語,是之前上官真人考教小冷彤識字時,被發現小家夥私下在手上寫了很多小字,美其名曰“打小抄”,可把上官真人氣得胡子都掉沒了。

招凝微頓,也沒有多想,便順勢就問,“那不知白真人有何提醒?”

白燁摸了摸下巴,似要學著宮中長老捋著胡子,轉而觸了空,這才道,“當然有,你離近些。”

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招凝頓了頓,卻沒有動,白燁自個湊近了些許,“要進前十喲,小姑娘。”

說完,他便背著手,優哉游哉地走了。

招凝半晌無言,這是被白燁小耍了一次,這大概是為了還她把極寒宮的秘密猜出來了。

第二日,招凝來到明光崖,此時明光崖上已經站滿了極寒宮中的弟子,各個氣息雄厚,每一個放在其他宗門中都是佼佼者。

明光崖外伸出一道巨大的平臺,雲霧在平臺下浮動,平臺似是寒冰制成的,站在平臺上,好似有元嬰上人那般禦空的神奇。

本次比試由屈邑負責,比試內容很簡單,所有報名的築基弟子兩兩對戰,留下最後十人便可,和當年清霄宗宗門小比異曲同工,當年招凝沒有機會參與到清霄宗的小比上,這一次倒是有幾乎試試水了。

極寒宮報名的弟子非常多,五芝澗水的吸引力格外的強大,滿打滿算都有數百築基後期的弟子報名,不愧是自上古傳承下來的宗門,築基弟子多的令人出乎意料,他們同招凝打的是相同主意,都為了取得五芝澗水而直接邁入到築基大圓滿。

招凝上臺的時候,還引起了不少的喧嘩之聲。

“這位仙子是誰,沒有在宮中見過,是哪位真人新收的弟子。”

“之前在鍛體廣場上見過,好似前幾月才上的極寒宮,這就敢爭五芝澗水也不怕出糗。”

“我知道她是誰,她是白燁真人名下的記名弟子,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讓白燁真人既給了天池修煉之地的名額,連著五芝澗水的消息都告知了。這記名弟子未免給的太多了。”

“能不給得太多嗎?昨日我還看到她與白燁真人在凍絕大殿門口舉止有些親密呢。”

招凝緩緩將目光轉移到那名弟子張口就來的弟子身上,那弟子猛地被一道清冷的目光註視著,心頭猛地一滯,看向招凝下意識昂了昂頭,那神色顯然很是不服。

“築基後期。”招凝微微呢喃,對方的修為同她一樣,而這人也是當初天池修煉之地圍觀閑話的人之意。

聽到招凝的聲音,那弟子哼了一聲,“怎麽,覺得怕了,我可告訴你,今日這明光崖上,築基後期的師兄弟可是有幾十人,可不是你這憑借關系就能打敗的。”

招凝微微嘆笑,這人說她背靠白燁真人的關系,她看向屈邑,“屈長老,那不知我憑借關系,可以將對手換做這位師兄嗎?”

屈邑後來知道了招凝已是極寒宮的記名弟子,雖小小驚訝了一番,但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這麽大的宗門納入幾名有天賦的弟子實屬正常。

他也聽到了這場上的鬧騰聲,微闔的眼眸緩緩睜開,一垂眼便看向那挑釁招凝的弟子,弟子被金丹威壓震得縮了縮脖子。

不過是看了一眼,他又重新揣手闔眸,“你的關系還不夠牢靠,不過幾位天驕有意在最後出場,前面的弟子也都是車輪戰,你若是想,我可以將他安排在你的‘車輪’之中。”

一瞬間,挑釁弟子神色有些垮,而招凝雖然並沒有達成目的,但這樣的安排也是可以接受的,便拱手謝過了屈邑真人。

插曲之後,原本安排為招凝對手的弟子上了臺,臉色很不好,“你剛才可是無視了我!我定要給你們這些記名弟子好顏色看看!”

說著他抽出一柄長劍沖向招凝,招凝甚至沒有拿出靈器,她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那弟子也是不慌,施展法術,法印在整個平臺上鋪開,法印上每一處靈紋節點都有風聚成的刀刃,但偏生這般大範圍的攻勢好似沒有半點作用,在弟子咬牙堅持了半柱香之後,招凝好似消失在了平臺上。

臺下看著的人也是一頭霧水,只有遠處參天之木的高枝上一男一女看著。

“她速度倒是快,連殘影都不留下。”女子身穿一身霜意流仙裙,五官精致,眸色卻如冰霜。

“這僅僅是身法,她其實到現在根本沒有施展任何的術法或者道法,這才是最可怕的。”男子身材高而精瘦,一身淺藍長袍,束著寬革腰帶,劍眉星目,極為俊朗。

“看來白燁真人當真是從外面找來一位天驕了。”

“天驕不好嗎?反正有十個名額,她也搶不到我們頭上,再說若是她是天驕,我們到可以好好同她比試一場,每次都是同你爭鬥,你的套路我閉著眼都熟悉了。”

“哈哈哈,那也要看她能不能站到最後了。”

大抵是這種冷場的局面維持了太過久了,屈邑平淡開口,“好了,速速解決吧,不要耽擱後面的比試。”

這一語對於臺上弟子來說好似一句嘲諷,他正要發狠,卻猛然感知到背後有一束寒光,只在回頭剎那,看見招凝突兀出現的身影,轉而便被拋飛出了平臺,竟然是這般摧枯拉朽就解決了。

臺下詆毀的聲音盡數消散了。

雖說規矩是一對一的比試,但顯然極寒宮對於比試規矩並沒有那般看重,頗有誰強誰就在臺上站著,讓所有不服的弟子挑戰一邊,認可你了,你便不用再繼續後面的輪次,便可以直接晉升到十個名額中。

顯然這並不是一個友善的安排,相比於一對一的比試,更加考驗守擂著的實力和毅力。

但這對招凝來說並不算什麽,等到將第十名弟子擊落之後,好一會兒都沒有人主動上臺,招凝手持著一柄普通的秘銀劍,劍尖指在一直之前閑話她是依靠關系進來此處的弟子。

那弟子已經縮在了人群之中,似乎想把自己徹底隱藏起來,可是秘銀劍很輕易地就找到他的,劍光晃在他雙眼之上,他無處可避。

在看過招凝前十場摧枯拉朽的比試之後,這弟子顯然已經不想再同招凝比試。

但是他不想不代表人群中看熱鬧的弟子們不想,下一刻,他身後忽而有一陣推力,竟然將他拋飛起來,直接向平臺上送去。

這弟子下意識地想要禦劍而走,卻不想那秘銀劍已經停在了他身前三尺,劍尖的鋒芒讓人心口猛縮。

他一步一步地退回到平臺上。

摸了摸頭上的冷汗,打著哈哈說道,“這位仙子,實在是對不住,是我誤會了你。”

“不,你沒有誤會。”卻不想招凝直接駁斥了他,在他驚愕的神色下,招凝重新手持秘銀劍,淡淡說道,“我的確靠著一點長輩的關系進入到極寒宮中,也靠著這一點關系進入到天池修煉之地,以及站在自己。看得出來,閣下很是不服氣,既然如此,閣下將我打落平臺下,我立刻從極寒宮狼狽離去,絕不得極寒宮一絲照顧。”

招凝的話讓臺上臺下的弟子都有些恍惚,一瞬間甚至無法分別招凝到底是在宣戰還是諷刺。

“好!”但臺上弟子卻在這幾語中激起了好勝之心,“那我便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這般厲害!”

適才的退縮好像都是假的,將一些潛規則擺上明面上,用實力來證明一切,好似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卻見這弟子直接施展功法,全身繚繞起一圈棕色的靈光,他猛地向前俯沖,身形便消失不見。

招凝眼眸微垂,轉而旋身而起,而後法決向下拍去,正巧撞上突兀出現、並向上偷襲的弟子。

法決將弟子的行動止住一瞬,招凝身形在空中閃過幾道身位,卻見一連串的大地突刺從地上沖出,將整個平臺仿佛都震裂了。

突刺一路逼著招凝到了邊緣,那弟子嘴角勾著一絲喜意,忽而將,一簇巨大的土靈力聚集,似要爆開強悍之力。

而招凝站在邊緣施展法決,那法決沒有任何的威懾,明眼人一看便看出來這是遁術。

對面人哈哈大笑,瞧著招凝後半腳掌幾乎懸在平臺外,“你這記名弟子莫不是怕了,想直接遁逃而去。可不用白費力氣,若是打不過,你可以直接投降,向眾弟子宣告自己就是靠關系進來的廢物。”

臺下卻是平靜的,興許幾道噓聲被安靜強行咽回了喉嚨裏,但是招凝絲毫不為所動,法決成,在對方術法爆開的前一剎,忽而消失在平臺邊緣,再現身,卻是同對方面對面,甚至不足三尺的距離,對方大笑的動作還沒有收回,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一道強風扇下了平臺上。

臺下的弟子非常默契地避開一處空地,讓這弟子重重砸落。

招凝眉眼神色還是淺淡的,“承讓了。”

那弟子猛地閉合嘴,終於從剛才僵住的狀態中反應過來,但也沒有大多被打下場的屈辱表情。

只拍著衣擺上的塵灰站起來,還帶著一絲笑意朝臺上拱拱手,“仙子厲害,是在下多嘴了,自願修行閉口咒三月。”

招凝拱手回禮,“師兄甚讚。”

那弟子當真掐了一記閉口咒封禁在自己嘴上,再也不說話了,卻也還留在臺下從容觀戰。

只是自此之後,似乎沒有弟子再想上來對戰了,招凝站在臺上等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而屈邑也放下揣著的雙手,似乎要宣告此次的勝者。

招凝卻在此時側身擡眸看向十丈之外的參天大樹。

“幾位不願上來一試嗎?”這是對樹上的兩人的說的,也許不止兩人。

在臺下一眾驚愕轉頭看去時,卻見有五人從參天大樹中飛出來,但並沒有靠近平臺,僅僅是禦劍於半空。

一行五人一字排開,二女三男,各個都是俊秀高冷。

“是五位天驕!他們居然也來看比試了,不是說他們最後才出場嗎?”

“五位天驕同時出現,這個記名弟子多大的排面啊,她的實力是被五位天驕認可了嗎?”

“唔唔唔唔唔……”

“你自下了閉口咒就不要在說了,好好看著就行。”

“唔唔……”顯然是後悔自己怎麽這麽快就自封了,不能說話,整張臉都激動地癟得通紅。

而臺上的屈邑也不再是剛才那副隨意的模樣,直身朝幾人頷首。

招凝依舊淺淡,只是微微拱手示意,“初來乍到,冒昧了。”

“招凝仙子說笑了。”中間淺藍長袍的男子說道,“招凝仙子入我極寒宮是我們極寒宮的榮幸,今日得見仙子實力的確令人嘆為觀止。”

“仙子剛入極寒宮,我們幾人便聽說仙子名號,本想有一日前去拜訪,卻聽白燁真人說仙子醉心修煉,便沒有去打擾了。”左起第二位流仙裙仙子拱手說道,“極寒宮湛雪旋。”

隨著湛雪旋的介紹,從左起至右,左邊第一人名叫餘甸,中間男子名叫聶致遠,其後一男一女分別叫鐘子石和崔沛。

讓招凝詫異的是,這幾人都是修行的古道,這同九州其他宗門天驕幾乎都是靈根大道區別甚大。

招凝再一拱手,“修行至今,自是想早早結丹。此次五芝澗水爭奪公平公正,又在屈邑真人監督之下,幾位何不上臺一試?”

一方面招凝也想試試自己在天驕之中的實力,另一方面想要在陌生的極寒宮中站穩腳跟,不是打敗幾個普通弟子就可以的,閑話流言依舊是會存在的。

但是這幾人顯然不想給招凝機會。

聶志遠笑道,“既然招凝仙子,這般想要提升修為,我們有何必從中添堵呢?今日得見仙子實力,我們五人無一不認可,又何須在比。再說獲得五芝澗水的名額一共十人,我們五個,再加上招凝仙子一人,綽綽有餘,更無須再比。”

這話說得傲氣,卻又是事實,若是他們能在普通弟子手中失利,也沒辦法擔起他們頭頂天驕的稱號。

聶志遠遙遙看了一眼,“屈邑真人,您說呢?”

用的是敬詞,可是語氣卻彰顯著平等身份,甚至還有躍居真人之上的意味,這是完全不同於清霄宗,若是當年身為天驕的賈銳敢在火融真人面前這般說話,也就不會有“淩霄峰與狗不得入內”的說法了。

招凝將這些古怪都按捺在心底,只跟著擡眼去看屈邑真人。

屈邑笑了笑,“自是按照聶師侄的說法來。再說,剛才比試終了,招凝仙子便可以取得名額了。”

說著他翻手拿出一塊冰玉符拋向招凝。

招凝微微拱手作禮,再擡眼五位天驕已經離開了。

她沒有多深究剛才五人對自己的態度,離開平臺,手中摩挲著冰玉符,有了這冰玉符,五芝澗水便已是囊中之物了。

其後數日,招凝一直在洞府中修行,盡可能讓自身修為鞏固提升,好在得到五芝澗水之後能直接提升到築基大圓滿。

這一日,極寒宮的飛舟停在雪山頂上,招凝剛入飛舟,便見到聶志遠,他含笑著朝招凝打招呼。

“沈姑娘,可就剩你一人了。”

招凝進舟上樓閣才發現其他八人都到了,除了見過的幾個天驕外,還有三人坐在尾座,見著招凝起身給招凝作揖。

三人似並不適應這樣的場合,並不怎麽同五位天驕交流。

招凝坐在中部,只靜靜閉目養神,既沒有接近五位天驕,也沒有拉攏三位弟子。

飛舟剛剛高飛,招凝忽而聽見不遠處,三位弟子小聲的交談。

“這天宮好似還沒有離開?”

“自那日賀壽來便一直鎮守在頂上,聽說是在同霜瀧上人商議著什麽。”

許是聽到三位弟子說話,上首五個天驕的話題也轉到這上面。

“聽聞,天宮想要霜瀧上人早日化神。”

“可上人的化神契機尚未到吧。而且上人修得是萬古寒冰凍絕大道,要冰凍一切為人之欲,這化神何其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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